2025.8.8

  死亡,有多远? 十多年前,太婆去世了。那一天来得很突然,我正放学回家,距离家门口不到八百米,爸爸与我碰面。他的脸色凝重,对着我说,“太婆走了。自己先回家做饭。”我有些许惊讶。太婆?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很模糊,脑海里好像没有他的存在的影子,只是记得叔叔伯伯谈话有提起过他。知道他的后半生是在病床上渡过的。想罢,我轻轻地应了一声,便满怀心思地回了家。

  次日,大家伙在老人屋为他做了丧。我的腰间被系上白飘带,站在奶奶旁边,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哭声让我不时投过余光,我不敢直视里面,内心却在好奇,里面哭泣的人是何副模样?过了好一会,我瞅见一副棺材木抬进屋子里,抬出来的时候没有盖子,叔叔伯伯围着棺木撒着一些东西,我远远地站着,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过后,盖棺木。

   临近饭点,我们到了殡仪馆。被抬进焚烧炉前,阿公和叔叔伯伯们商量,再看最后一眼。在他们围着棺木时,我们这些小孩背着身转了过去。几分钟里,我低下头,时不时听见身后的哭泣声。到了离别的最后,那厚重的棺木终是变成了一个匣子。我只记得那炉子的火很旺很旺,我不愿去多看,便换了个方向看对面的山。一切结束后,大家回去吃了个饭。那一天,好像就结束了。

   后面,我在四叔公家终于看到了太婆的牌像,我看了好一会。不知什么时候,大概十,十一岁的时候,我在晚上时常想着死亡二字。如果我死亡,我会不会有感觉?我死了,那我的意识去哪了?我就这样在世界消失了?我这样……越发疑问,恐惧蔓延了全身。我扯过被子蒙着头,企图以黑暗化作包裹的安全感。我尽力引导去想别的东西,而后陷入沉睡。有时,放学回家路过老人屋,我会望着紧闭的门发呆,止不住想象,再次恐惧,仿佛门后是无数团黑影,加快脚步回家。慢慢长大,我不再在夜晚多次思考死亡。充实的安排让我忘却了这样东西。

   但是,一系列压力,痛苦让我挣扎地缠上死亡。我开始想,我死亡会不会解脱了?早些时候,接触过一些网络,我得知有些人会割腕自杀。那时候,校园里掀起用红笔,黑笔,铅笔画伤口的“潮流”?我也画过,但我没有死亡的想法,单纯想要画得逼真。而后,当压力来临,回想种种,我尝试过拿小刀对着手腕,我没敢下手,我好奇,怎么会忍得下手?下手要重才会出血吧,那样肯定很疼。我是做不到了。随后,我也没有过这种想法。压力再次来临,我只是在脑海里止不住想,我还是不要存在了,好累好累,好难受。飘渺的构想在那一瞬间化为了甘泽。这大概是最常见的逃避吧。某次,奶奶出车祸伤到了脚,爸爸告知我的时候,我躺在木椅上,心跳加速,好像被抓住了呼吸,止不住发慌。

   我恐惧死亡,我害怕死亡,我直面不了死亡,我害怕亲人离世,我也做不到放弃自己的生命。每每哭泣一番,我只敢怨上天为什么没有眷顾我,又或是单纯发泄自己,什么都不怨。我还是留恋生命,每每睁开眼睛的早晨,我或许是有些庆幸,我还能自洽地活着。亲人片刻的关心,和同伴玩耍的快乐时光,美食,风景…我为此感到幸福,我为此珍重。我逃离不了快乐那一瞬甜丝丝的缠绕着的包裹。每每幸福,我逃离了死亡的枷锁,我忘却了他。我不愿再思考,不愿再扯着,我就想幸福地活着。或许,我还是会恐惧,那我便利用美好吧,利用他,盖过死亡。或是睡一觉吧,睁开眼还是明天,真触可感。

   #随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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